第四章 不装了,摊牌了
“外面的人是李氏,昨夜游荡魂灵的生前发妻,听村子中的人说看到了离家多年的丈夫,心中激动不已,苦等一夜却不见归来,此处打听才寻到此处。”
陈舟过还没发应过来门外叫嚣的是谁,脑中却是忽然响起一串诡异的声音,明明此地并没有第二个人,那声音却穿的如此真切,如此清晰。
少年显然被吓了一跳,脸色有些苍白,脱口而出道:“谁!”
忽然间,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,瞳孔骤然收缩,捂住嘴下意识后退半步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而就在他这么一嗓子之后,敲门的动静好像停顿了一下,门外的声音越发泼辣。
“陈舟过!你还敢跟老娘耍横,老娘夫君在你这里一夜未归,你还敢问我是谁!”
陈舟过并未理会门外的声音,他目光凝重,试图用心声询问,“你是谁,好像在我的脑海里。”
“还算敏锐,但你现在不是要优先处理门外的事情吗?”
听到模棱两可的答案,陈舟过却并未放下心来,依旧心神拉满,警戒的问了一句,“你是谁,我起码要知道你的身份。”
“离,你姑且可以管我叫离。
我天生就拥有看穿别人命格缘分的神通,还没发生的未来有些难测,但是过去已发生的事情,我一眼就能明晰……
快去管门外的那个人吧,我听得很烦。”
陈舟过一时沉默,但终究还是默然点头。
“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,比如昨天那个江湖人打扮的消息。”
“可以。”
陈舟过已经吃饱了饭,并未第一时间搭理门外的嘈杂,而是打了桶水洗刷碗筷。
门外这种情况他其实有所预料,毕竟他家算是处在村子中较为偏僻的深处。
一个外来人,又是醒目的侠客打扮,牵着漂亮的高头大马走进他家,又如何不会引起过路乡人的注意。
而乡人们的生活可谓是单调又充实,每天干完农活,在日暮的黄昏后,又不读书,还没有娱乐,除了生孩子打孩子,也就只能借助八卦来度过漫长的黑夜。
过不了几日,乡人就会发现陈舟过家里多了匹漂亮的马驹,而牵马而来的江湖客却早早不见了踪影。
届时必然会产生茫茫多的流言蜚语,而传播最快的一条估计就是家穷丧父,笨拙做梦的少年被利益蒙蔽了双眼,下毒残害了过路的江湖客。
这种事在当今世道颇为普遍,牙子船夫的故事数不胜数,行走他乡小心黑店的嘱咐也广为流传。
如此相似的情况,被认定是黑心郎中的可能性不能说是百分百,也可以称之为必然。
所以陈舟过早就预料有人会找麻烦或者嚼舌根,他一早也在思索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。
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,刚吃早饭就有夫人来找他还郎君,如此着急兴许真和他的猜测有七八分相似。
一夜未归,恐怕真是担心死于他的毒手。
毕竟他每日都是躲在屋子里研究草药,在只懂耕田的乡人看来,确实有些不务正业外加不正常。
真清楚他有几分本事的人当真无几个,闲得屁事没有来他这里扎过几回针的村长算一个,还有就是偶尔来看诊的外地人算一个。
言归正传,对于眼前的事情陈舟过本还有些着急,但当得知自己有一个能知晓他人生平的帮手后,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更好的方案。……
言归正传,对于眼前的事情陈舟过本还有些着急,但当得知自己有一个能知晓他人生平的帮手后,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更好的方案。
陈舟过小声呢喃几句,算是对离的嘱咐,然后用衣袖擦擦手,这才不缓不慢的走到大门口,十分自然的打开了大门。
站在门外喋喋不休多时的夫人嗓子都变得有些沙哑,当大门打开的时候,她下意识的闭上嘴。
她先是看到了容貌俊俏的陈舟过,然而目光仅是短暂的停留,就眼神发亮地朝门内尽力看去。
可是她扫视了一圈,也只是发现了被栓起来的马驹,那双璀璨的眸子无声息间变得暗淡,眼眶微红,眼中有泪打转。
“陈舟过!我男人呢!你他妈说我男人哪去了!
别想抵赖,我都看见了,那就是我男人的马,五年前他就是牵着这马走的!他人呢,你告诉我他来你这里之后,人呢!
你把……你把我男人还给我。”
咬牙切齿,目眦欲裂。
夫人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,似乎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,他的衣着并不像是乡里的村妇一样穷酸,倒是锦衣玉服看起来华丽的很。
然而这一切的光鲜亮丽似乎都是那么的强行,她的头发有些杂乱,脸上的妆似乎也是之前打的,熬了一夜的眼角有些发肿,哪怕是涂了胭脂也能看出有些苍白的面颊和嘴唇。
她有些虚弱,却依旧泼辣,拽着陈舟过的衣领,用力的捶打他,咬着牙,眼睛睁得大大的,生怕一闭上就会挤出眼泪来。
她不敢哭,怕一哭就泄了气,就让对方以为她好欺负,然后再也没有好不容易归来的丈夫的消息。
然而陈舟过似乎明晰了这一切。
他的表情一开始是烦闷的,然后开的沉默,最后甚至露出几分怜悯不忍。
他并没有还手,也没有像李氏一样大吵大闹,甚至连抵抗的行为都没有,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,任由对方发泄着情绪。
然后他看到李氏的动作越来越慢,声音越来越低,然后是抽泣,颤抖,最后只剩下无声的呜咽。
陈舟过的衣服被拽的皱皱巴巴,他却好似浑不在意。
等对方好似苦累了,声音已然变得安静的时候,他才开始说话,“你丈夫,黄易安昨日确实回来了。”
这是陈舟过的第一句话,通过离的神通他已然清楚昨夜魂灵的名字以及身世,所以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多了很多。
“但是我见到的却又不能算是你的丈夫黄易安。”
这是陈舟过的第二句话,特有的抑扬顿挫,以及话里话外都有些难以捉摸的意思让他显得高深莫测。
也是这一句,让李氏哭红了的双眼好似饱含了迷茫。
“你知道吗,昨天是晴明,黄易安回来是为了留下遗愿,让你们这些亲人不用再挂念他,好好生活,为了自己。”
陈舟过一副可惜的模样,声音不缓不慢,语气也毫无波澜,只是这模样却怎么都像是在尽力掩盖惋惜。
李氏张了张嘴,明显像问什么,抓住陈舟过衣服的手却颤抖着松开了。
想问,却又不敢问。
“随我进来吧,我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,包括你丈夫,包括之前发生的事情。”
陈舟过叹息一声,示意李氏随自己进来,他就这么敞开大门,抚摸着被栓起来的马驹,语气悠悠,似是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。……
陈舟过叹息一声,示意李氏随自己进来,他就这么敞开大门,抚摸着被栓起来的马驹,语气悠悠,似是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。
“有一件事,我一直瞒着你们没有说,现如今却不得不透露出来,希望你不要感到惊讶。”
“不装了,我是妙道真仙,我摊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