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：残酷筛选，再遇挑衅
黑风岭的夜晚，漫长而煎熬。
孙林凭借着丰富的山林经验和远超常人的警惕性，数次避开了遭遇强大妖兽的险境，也巧妙地绕开了一些明显是其他试炼者聚集或发生冲突的区域。
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，体力也在持续消耗，但他的精神却始终高度集中。每一次与妖兽的搏杀，每一次在黑暗中的潜行，都让他对危险的感知更加敏锐，对自身力量的运用也更加纯熟。
他手中的柴刀，早已不再是普通的农具，而是饮过妖血、饱饮杀戮的凶器。刀锋上甚至因为沾染了太多妖兽的血液而泛起一层淡淡的腥红。
天色将明未明之际，黑风岭中的厮杀声和妖兽的咆哮声渐渐平息了下来。经历了一夜的残酷搏杀，无论是试炼者还是妖兽，都已经筋疲力尽。
孙林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树洞，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，又吞食了一些之前割下的狼肉补充体力。生的狼肉带着浓重的腥味，难以下咽，但他却面不改色地大口咀嚼着，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。对他而言，只要能活下去，能变强，任何苦楚都可以忍受。
东方天际，终于泛起了一抹鱼肚白。
压抑了一夜的黑暗开始缓缓退去，阳光如同希望的使者，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，洒落在黑风岭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吼——！”
远处传来几声不甘的兽吼，那是属于夜晚的掠食者们在宣告着狩猎的结束。
孙林从树洞中钻了出来，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，胸中因一夜搏杀而积郁的浊气也随之吐出。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，虽然浑身酸痛，伤口也隐隐作痛，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坚韧。
“该回去了。”他辨认了一下方向，向着昨日刘教习指定的集合地点走去。
一路上，他看到了不少战斗过的痕迹。破碎的兵器、散落的衣物、凝固的血迹，甚至还有一些残缺不全的尸体，有妖兽的，也有……人类的。
孙林面无表情地从这些残酷的景象旁走过。他知道，这就是武备院给他们的第一个下马威，也是最真实的筛选。不能适应这种残酷的人，根本没有资格踏入武道之路。
当他抵达集合地点时，那里已经稀稀拉拉地聚集了数十人。这些人大多神色疲惫，衣衫褴褛，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，甚至还有人目光呆滞，显然是被昨夜的恐怖景象吓破了胆。
与昨日出发时的上千人相比，此刻能站在这里的，不足十分之一。
孙林默默地走到人群的边缘，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定。他的出现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。他身上的粗布劲装虽然沾满了血污和泥土，但比起那些丢盔弃甲、狼狈不堪的人，反而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。
陆续又有一些试炼者从各个方向赶来，但人数增加得越来越慢。
辰时很快便到了。
刘教习和几名武备院的教习准时出现在山坡上。他目光如电，扫过广场上幸存下来的少年们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辰时已到，未能按时抵达者，一律淘汰！”他冰冷的声音宣布了那些迟到者的命运。
广场上的少年们心中都是一凛。他们知道，这第一关的残酷筛选，已经结束了。仅仅一夜之间，就有近九成的人被淘汰出局，其中恐怕还有不少人永远地留在了黑风岭。
“报上你们的号牌和姓名，清点人数！”刘教习对身旁的一名教习吩咐道。
幸存下来的少年们开始依次报上自己的信息。
“壹佰零柒号，赵虎！”
“叁佰零伍号，钱多多！”
……
“柒佰叁拾贰号，孙林。”轮到孙林时，他平静地报出了自己的号牌和姓名。
负责登记的教习抬头看了他一眼，似乎对他腰间的柴刀有些印象，但也没多说什么，只是在他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。
很快，人数清点完毕。最终成功通过第一关试炼的，只有九十七人。
刘教习看着这仅存的不到百人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：“很好。恭喜你们，通过了第一关试炼。你们用自己的勇气和实力证明了，你们有资格继续走下去。”
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，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接下来，你们将随我返回武备院，进行第二关试炼。在此之前，你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整，处理伤势，补充体力。”
说罢，几名教习便从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些伤药和干净的布条，分发给有需要的少年。
孙林也领到了一些金疮药。他走到一旁，脱去上衣，露出了布满新旧伤痕的精壮上身。他仔细地清洗了伤口，然后将药粉均匀地敷上。药粉带来的清凉刺痛感让他精神一振。
就在他处理伤口的时候，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：“哼，命还挺硬啊，乡巴佬。”
孙林眉头一皱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。正是昨日被他折断手腕的那个锦衣少年，张彪的儿子，张超。
此刻的张超，脸色依旧苍白，右手用布条胡乱地吊在胸前，显然伤势不轻。但他看向孙林的眼神，却充满了怨毒和不甘。他没想到，这个看起来穷酸的乡下小子，竟然真的能在黑风岭活下来。
张超身边还跟着那两个跟班，以及另外几个看起来同样家世不凡的少年，他们隐隐将孙林围在了中间，神色不善。
“怎么？还想再试试你的另一只手能不能也这么硬？”孙林没有起身，只是淡淡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张超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他没想到孙林在武备院教习面前还敢如此嚣张。他指着孙林，怒道：“你……你别得意！我告诉你，这事没完！等进了武备院，有的是机会让你好看！”
“哦？是吗？”孙林缓缓站起身，目光平静地扫过张超和他身边的几人，“我等着。”
他的眼神虽然平静，但其中蕴含的森然寒意，却让张超等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。他们从孙林的身上，感受到了一种如同面对嗜血妖兽般的危险气息。那是经历过真正生死搏杀才能磨砺出来的气势。
“你……你们给我等着！”张超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，却也不敢再多做纠缠，带着他的人悻悻地走开了。他知道，现在动手占不到便宜，反而可能被教习抓住把柄。
孙林冷哼一声，没有再理会他们。他知道，像张超这样的人，一旦得罪了，必然会想方设法报复。但这并不能让他感到畏惧。武道之路，本就充满了争斗，他不会主动惹事，但也绝不怕事。
一个时辰的休整时间很快过去。
刘教习再次集合众人，简单地训示了几句，便带领着这九十七名通过了第一关试炼的少年，向着青阳城内的武备院走去。
阳光下，少年们的身影虽然略显疲惫，但眼神中却都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。他们知道，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，但他们也相信，只要能坚持下去，就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。
孙林走在队伍中，感受着周围少年们身上散发出的昂扬斗志，心中的那份沉寂已久的渴望，也变得越来越强烈。
武备院，他来了。而他的传奇，也将从这里，真正开始书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