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放肆,孔祭酒你大胆

听到李承乾的问话,偌大的含元殿中寂静无声。

李承乾也不着急,这群人不是无话可说,反而是有万般话语。

无非就是,大家都在等着那个出头鸟,看李承乾的态度再决定接下来的说词。

后世有句话说得好:枪杆子里出政权。

有兵有将的皇帝也好,皇太子也好,自然而然会让人敬畏。

反之,一旦成了傀儡,就算还有个皇帝称号,又有什么意义呢?

似乎感觉这样冷场不好,房玄龄站了出来:“臣闻,吐蕃使者再次前来长安,携国书求娶大唐公主殿下,敢问太子殿下,如何答复?”

这种事情,是鸿胪寺接待。

贞观一开始,鸿胪寺卿是唐俭。

在贞观四年的时候,他被当做弃子派去东突厥做使臣,商量一些渭水之盟的细节,被李世民当了弃卒。

好不容易逃回来后,就开始摆烂了。

李世民把他一贬再贬,后来就只是个光禄大夫。

他也不在意,继续摆烂,最后差点活到八十岁,在这个时期也算长寿了。

此时的鸿胪寺卿,是由房玄龄这个宰相兼任。

因此,他来提出这个事情,在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,并不是在越权。

贞观的名臣们,好多都是身兼多职。

这也是政治体系搞出来的问题,暂且李承乾并没有打算改变。

如果学那王莽一样,想一出是一出,那就是在自绝生路。

就算要改,也要等他坐上皇帝,彻底坐稳之后。

想要坐稳皇位,无非就是文治和武功,李承乾心里有自己的计划。

他知道,房玄龄就是出来打个头。

吐蕃这两年,也是不怕跑路远,常常跑来‘蹭吃蹭喝’,怎么打发已经是老生常谈了。

因此,李承乾淡淡的回了四个字:“依例即可,若无新的变化,无需再禀!”

“是!”

房玄龄手持笏板作揖,退回了文官队列。

他打了个头之后,偌大的朝会现场,再次陷入了无声之中。

往常的大朝会,都是有个明确主题的,一般是各种庆祝。

就吐蕃这件事来说,可能是感念文成公主的牺牲,在册封她的那天就开了大朝会,大臣们也很给面子。

这次的大朝会,傻子都知道,是李承乾专门给大家找他麻烦的机会。

可枪打出头鸟,都在等别人上呢。

“众爱卿若再无未尽之言,那本监国可就宣布退朝了!”李承乾淡淡道。

全都等别人出头,李承乾干脆逼他们出来说话。

虽然朝会本来就是这德行,有时候半天扯不出个屁来。

但,李承乾这可是在给他们机会。

被李承乾这么一说,孔颖达终于等不及了。

他琢磨着,无论怎么样,无论凭哪个身份,李承乾都不可能砍了他。

所以,他干脆跳出来了。

“臣,有事要奏……”

李承乾稍微坐正了身体,他就等着这老家伙呢。

“孔祭酒请直言!”李承乾道。

“臣身为祭酒,有规劝礼法职责。

敢问监国发有缺失,主持朝会为何不戴义髻(假发)?”

李承乾闻言,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。

百无一用是书生,有时候还真是非常灵验。

这孔颖达,也就只会抓住这一点了。

“孔祭酒,哪一条理,哪一条法,规定了孤,在发有缺失的情况下,主持朝会必须要戴义髻?”李承乾反问。

孔颖达铿锵有力的回应:“不戴义髻,则无法束发。

披头散发,与礼不合。

太子监国,坐于上方,则代表大唐,有失大唐体面!”

“哪个礼?”李承乾反问。

“先圣曰: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可毁伤,孝之始也!

自然是先圣致理中的礼仪之礼!”

孔颖达也就只能扯这一条了。

“那么,孔夫子的意思是,大唐的体面由发来维系?”李承乾反问。

“这……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……”

孔颖达突然发现,好像有哪里不对了。

“放肆,孔祭酒你大胆!”李承乾大吼道。

孔颖达丝滑跪地,以头叩地道:“臣愚钝,请监国指点!”

李承乾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无形无影,但却好像实质一般的帝王威势,瞬间弥漫整个大殿。

“砰砰砰……”

猝不及防之下,所有大臣都跪下了。

他们跪下之后,才突然间反应过来。

“在干啥呀?怎么腿软了呢?”

“我以为就我腿软,怎么你们都腿软?”

“……”

大臣们心中更多的是茫然,只是再悄悄抬头看向高台上的李承乾,他们明白了。

这是帝王威势,比李世民还要浓厚起码十倍以上的帝王威势。

李承乾没针对任何一人,明白过来之后,他们就能起身。

不过大家都跪下的情况下,那就只能接着跪了。

大殿一角大柱子后,李世民身穿常服,静静的站在这里。

除了周围李承乾的兵,没有人知道。

李承乾这第一次大朝会,李世民说什么都不管,可怎么能真正做到?

李承乾的兵什么都不管,皇宫里的其他太监等等,还是认他这个皇帝的。

因此,李世民早早的就进了含元殿,一直就站在那个地方。

此时此刻,面对李承乾散发的帝王威势。

李世民下意识转换心态,跟李承乾无形无影的对撞了一下。

下一秒,李世民后退了小半步,他满脸惊骇。

李承乾这股子帝王威势,并没有针对他,反而是他去针对这股威势,结果居然是他败了。

“这逆子,何时养成如此浓郁的帝王气势,又是如何能够养成?”

李世民心中惊疑不定,超出他掌控的事情,好像越来越多了。

他看向周围李承乾的兵,他们依旧好像雕塑一般,如同根本没有察觉到。

真是如鬼似魔,非人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