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局外人
几人在普吉岛疯玩了一周，防晒霜都不知道用空了多少瓶，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京市。
姜恩柚惦记着家里的事，这几天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文葭兰打个电话问问，最后想来想去不如直接回去一趟。
好在距离开学还有段时间，正好旅行时她也给文葭兰买了不少东西，顺便送回去。
司南煦听说她要回苏城，也跟着收拾行李，准备陪着她一起回去。
“你干嘛要跟我一起？”
“我不放心。”
姜恩柚无可奈何的笑了笑：“我是回家，又不是去干别的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？”
司南煦不容置喙地摊开行李箱收衣服：“我找人查过了，文台飞在京市欠了钱，前段时间为了躲债辞职回家了，他现在人在苏城，我必须陪你一起回去。”
姜恩柚张张口，她想说没关系的，可想到文台飞，心里还是有些发怵。
司南煦继续说：“况且我也好久没见阿姨了，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。”
姜恩柚这下更没有理由拒绝了，于是两个人收好行李，第二天一早直接回了苏城。
他们到苏城时，已经快中午了。
姜恩柚估摸着这个时间文葭兰正在店里忙呢，于是打算带着司南煦先回家放行李，吃个午饭再去店里找文葭兰。
刚好是午饭时间，光是站在楼下都能隐约闻见家家的缕缕饭香。
下了电梯姜恩柚从包里翻出钥匙，熟门熟路地打开家门。
人还没走进去，就被屋内的情景惊到了。
客厅里的人正在吃饭，那张平日里只有她和她妈妈两个人使用的餐桌此刻围坐了六七个人，正举杯欢庆些什么。
桌上的众人明显被开门的动静惊扰到了，纷纷投来惊诧意外的视线。
姜恩柚僵在原地，呆滞着打量屋内的众人，除了她的妈妈，舅舅，舅妈和文台飞外，还有两个她完全没见过的人。
她妈妈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，手臂亲昵地搭在她妈妈背后的椅背上还没来得及收回。
那男人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比她年纪略小一点的女生，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。
姜恩柚看着不远处一家三口即视感的幸福景象，心里堵着一口气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他们在干嘛？
这是她的家！
他们竟然在她的家里其乐融融。
为什么她成了那个局外人？
为什么她毫不知情？
那个女孩身上甚至穿的是她的睡衣。
这不是她的家吗……
那口气卡在胸口，想吼吼不出来，想咽咽不下去，姜恩柚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，她甚至后悔今天回家，后悔打开这扇门，可又有那么一瞬间，她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桌子掀了，让他们都滚出去。
姜恩柚不知道这场意外在当时沉默了多久，她只记得那男人脸上的茫然，那女孩脸上的无所畏惧，以及自己妈妈脸上的震惊尴尬和无措。
许久后，在双方死一般的沉寂中，有一只温暖可靠的手臂揽到她的腰上，冷磁如泉的嗓音拂过她耳畔，打破了这份难熬的无声对峙，让她在这无地自容的场面中寻到一份栖身之地。
司南煦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桌前的众人，姿态彬彬有礼，但却目露寒光。
他用温和客气的口吻淡定说道：“阿姨中午好，我和柚子刚从国外回来，给您带了不少礼物，时间太仓促没来得及跟您提前打招呼，想不到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，真是热闹！”
司南煦刻意加重了“客人”两个字，意欲帮姜恩柚宣示主权。
文葭兰机械的应答一声，总算是从无措中醒来，她快步走到姜恩柚他们面前：“快进来，一路上累了吧，快把东西放下来吃饭吧！”
那男人也紧跟着走了过来，堆起笑脸跟姜恩柚打招呼：“柚柚是吧，早就听你妈妈说起过你，今天总算见到了！”
他说着回头冲那女孩一招手，“心心，快来和姐姐打招呼！”
趁着那女孩慢吞吞走过来的空档，姜恩柚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，看着他不冷不热的艰涩问道：“你是？”
文葭兰站出来打圆场：“这位是你柳叔叔，是妈妈的……朋友。”
柳阳晖一愣，忙附和着点头：“是是……”
文葭兰接着给姜恩柚介绍：“这是你柳叔叔的女儿，比你小三岁，叫心心。”
柳心心的注意力明显全被姜恩柚身旁的司南煦吸引了，大约是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有着如此强烈冲击的容貌，柳心心满眼都是掩盖不住的惊艳之色。
柳阳晖拽了下柳心心的胳膊：“心心，快和姐姐打招呼。”
柳心心撇撇嘴，不太乐意的叫了声：“柚柚姐。”
姜恩柚没心情跟她计较，她跟这两个陌生人没什么好说的，而是转头继续问文葭兰：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？在庆祝什么？”
文葭兰被姜恩柚盯的心虚，支支吾吾地一时竟回答不出来。
文茂德见状站起来帮文葭兰给姜恩柚解释：“柚柚啊，这位柳叔叔人很好的，跟你妈妈也认识挺长时间了，家里多个人照顾你妈妈是好事对吧？”
姜恩柚心底情绪巨浪一般的翻涌，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给妈妈难堪，可自己又快被无限蔓延开来的委屈给掩埋。
她紧紧攥着拳，指甲用力扣着掌心的肉，用痛觉提醒自己保持冷静，“你们发展到哪步了？领证了吗？”
文葭兰无声点头。
姜恩柚闭了闭眼，如果不是司南煦稳稳扶着她的腰，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这恍惚中跌倒下去。
“柚柚，妈妈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。”文葭兰眼底蓄满了泪水，甚至顾不上司南煦在场，给柳阳晖留下一句“好好照顾大家”，就拉着姜恩柚去了里屋。
关上门，文葭兰坐到床边，终于不可抑制的掩面抽泣起来。
“柚柚，妈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姜恩柚叹口气，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，“如果您真遇到合适的人了，我会祝福您的，只是您何必瞒着我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