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风云突变,澈月深陷刺杀危机
急促的战鼓声撕裂枫林谷的静谧。
琉白正蹲在刺客尸体旁查看左眉骨的朱砂痣,耳尖突然被这阵急如催命的鼓点刺得发疼。
这鼓是御猎场特有的“惊龙鼓“,只在帝王遇袭时才会敲响——她前世在雇佣兵训练营里学过各国皇室密语,天辰的惊龙鼓,每七声短擂接一声长鸣,正对应着“陛下有险“。
“王妃?“秋痕的声音带着几分发颤,玄甲上还沾着刺客的血,“这鼓声......“
“去御座台。“琉白起身时带落几片枫叶,乌鞘匕首“咔“地收回鞘中。
她的指尖在腰间珠串上快速摩挲,檀木珠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——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,越是紧张越需要触觉刺激保持清醒。
“琉白姑娘。“
清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。
独孤夜不知何时到了林边,雪青马的马鬃被风吹得乱蓬蓬,冰魄笛斜斜插在腰间。
他伸手虚扶了下她的胳膊,袖口露出半寸月白暗纹,“我这匹马脚力快,搭个手?“
琉白盯着他指尖,想起昨夜锦盒里的血檀珠。
傲云太子的示好总带着试探,就像雨林里递来的野果,甜得可疑。
但此刻御座台的方向已经传来尖叫,她没多犹豫,借他的力翻身上马。
雪青马的脊背滚烫,跑得比青骓还急。
琉白能感觉到独孤夜的体温透过薄衫传来,却更注意他控马时手腕的力度——稳得不像养尊处优的太子,倒像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的骑手。
转过最后一道山弯,御座台的惨状撞进眼帘。
轩辕易半瘫在龙椅上,左肩插着支黑羽箭,鲜血顺着金线盘龙的锦袍往下淌,将身下的虎皮褥子染成暗褐。
柳皇后缩在龙椅下,凤冠歪在脚边,珍珠串子散了一地;陈贵妃举着帕子要按伤口,手却抖得碰都碰不到,帕子上绣的并蒂莲被攥成了团。
太子轩辕承提着剑追向林边逃窜的刺客,玄色冕旒歪在脑后,发带断了半根,露出额角一道血痕。
禁卫军们乱作一团,有的举盾护驾,有的追刺客,还有两个跪在地上发抖——琉白一眼就看出那两人的甲胄系错了铜扣,是混进来的生手。
“陛下!“
琉白翻身下马,鞋跟碾碎几片霜叶。
她扯下腰间的玄色短氅扔给秋痕,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御座台。
指尖刚碰到轩辕易的箭杆,就被他满是老茧的手攥住:“毒......“
她低头嗅了嗅箭簇,血腥味里混着极淡的苦杏仁味——是***,见血封喉的毒。
前世在金三角执行任务时,当地毒枭就爱用这东西,发作快,无药可解。
“秋痕!“她头也不回地喊,“把陈贵妃的帕子给我。“
陈贵妃还在发抖,帕子“啪嗒“掉在地上。
琉白弯腰捡起,用匕首割开轩辕易的衣袖,露出一片青紫色的皮肤。
她的指尖在他手臂上快速点了七处大穴,阻断毒血上行,又将帕子叠成厚垫按在伤口上:“压着,别松。“
“阿澈呢?“轩辕易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。
“翼王在猎场外围殿后。“秋痕单膝跪地,玄甲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,“暗卫来报,刺客分三路,一路袭陛下,一路袭王妃,还有一路......“
“还有一路截住了三殿下。“
琉白突然站直身子。
她望着东南方的密林,那里的鸟鸣突然全没了,连风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。
前世在亚马逊雨林追踪毒贩时,她也见过这种诡异的静谧——那是猎物被猎人盯上时,整个丛林都在屏息。
“借你的马。“她转身对独孤夜说,语气不容置疑。
独孤夜挑眉,雪青马的缰绳已经递到她手里:“姑娘可知道,那林子里有什么?“
“知道。“琉白翻身上马,乌鞘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刀花,“有我要找的人。“
马蹄踏碎晨霜,往密林深处狂奔。
越往里走,血腥味越浓。
琉白的鼻尖动了动,分辨出其中夹杂着铁锈味和松油味——是火油,刺客常用的断后手段。
她勒住马,听见前方传来刀剑相击的脆响,混着压抑的闷哼。
“澈!“
她喊了一声,声音被密林吞得只剩尾音。
下马时靴跟绊到块石头,差点栽进灌木丛,却在踉跄间看见草叶上的血迹——是新鲜的,还带着体温。
“背后!“
轩辕澈的低喝炸响在头顶。
琉白旋身,乌鞘匕首精准挑开从身后袭来的短刀。
刀光映着她的眼,倒映出七八个黑衣刺客,面巾下的眼睛泛着狼一样的绿光。
为首的刺客举着带倒刺的铁钩,钩尖上还挂着块碎布——玄色,是轩辕澈常穿的暗纹锦。
“伤他者,死。“
琉白的声音比刀鞘还冷。
前世在雇佣兵训练营,教官说过,对付群狼最好的办法是先咬死头狼。
她屈指弹出三枚透骨钉,分别钉向首狼的喉、腕、膝。
首狼偏头躲过喉间那枚,腕上却被钉穿,短刀“当啷“落地。
“王妃小心!“
轩辕澈的剑从右侧劈来,削断了刺向琉白后心的铁钩。
他的玄色披风被划开三道口子,左胸的位置洇着血,却仍将她护在身后:“谁让你来的?“
“谁让你擅自殿后的?“琉白反手拽住他的腰带,将他扯到树后。
刺客的弩箭“嗖嗖“钉在树干上,离他后颈不过三寸,“陛下中了乌头毒,我要是晚来一步......“
“我撑得住。“轩辕澈的喉结滚动,握住她按在自己伤口上的手,“这些刺客的招式......和三日前袭你的是同一批。“
“知道。“琉白的匕首划开他的衣襟,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前世她见过太多血,但此刻鲜血沾在他锁骨上的模样,比雨林里的食人花还让她心慌,“左眉骨有朱砂痣,对吗?“
轩辕澈一怔:“你怎么......“
“先别说话。“琉白扯下自己的中衣下摆,蘸了雪水给他包扎,“秋痕说刺客分三路,现在两路已破,剩下的......“
“剩下的在这。“
首狼突然笑了,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——和之前那批刺客一样,被灌了哑药。
他打了个手势,剩下的刺客突然退开,从腰间摸出个黑铁球。
铁球表面刻着诡异的纹路,缝隙里渗出黄绿色的液体,滴在地上“滋啦“冒青烟。
“毒雾弹!“琉白的瞳孔骤缩。
前世在中东执行任务时,****用过类似的东西,炸开后能覆盖半亩地,吸入一口就会全身溃烂。
她拽着轩辕澈往旁边滚,却见首狼的目光越过他们,投向密林深处——那里,几个禁卫军的身影正鬼鬼祟祟靠近。
“有内鬼!“
琉白的话音未落,铁球“砰“地炸开。
黄绿色的烟雾像活物般涌来,禁卫军里突然有人拔刀,朝着轩辕澈的后心刺来。
“小心!“
她扑过去推开轩辕澈,匕首却被对方的刀格开。
那禁卫军的刀上刻着朵并蒂莲——和慕容星掉在地上的丝帕暗纹一模一样!
“琉白!“
轩辕澈的剑刺穿了禁卫军的胸膛。
但毒雾已经裹住他们,琉白感觉喉咙发甜,眼前开始发黑。
她听见轩辕澈在喊什么,却只能看见他急红的眼,和身后逼近的悬崖。
“跳!“
轩辕澈突然将她拦腰抱起,朝着悬崖边缘狂奔。
琉白看见他眼底的决绝,知道他要做什么,拼命捶打他的背:“你疯了!
崖下是......“
“我在。“
他的吻落在她发顶,带着血的腥甜。
然后她失重了,风灌进耳朵里,只听见他最后一句低哑的“别怕“,和自己撕心裂肺的“轩辕澈——“
崖底的雾气里,有银丝在阳光下闪了一下。
那是琉白腕间的檀木珠串断了,十八颗珠子撒进雾里,其中一颗染血的,正坠向下方那个玄色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