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15章 同意离婚

这个逻辑,许许很不喜欢。

她的父母就从不会这样对她讲,每次都是开心满足的陪伴她过生日,庆祝他们的宝贝平安健康的又长大一岁。

为什么要把这么值得庆祝与铭记的日子,判定成令人痛苦的时刻?

于是,许许当即道:“还请您不要这样对孩子讲。他们的确应该感激母亲的付出,那是人之根本,血脉的延续。但生日是庆祝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,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最特殊的日子,而并不是带来灾难的一天。”

陶外婆仿佛没想到许许会顶撞她,“你!我可是他们的外婆啊,我……”

站在一旁的江少顷提醒:“许许,陶外婆是长辈,你注意点态度。”

许许看向他,深深地一眼,胸口里的酸涩到底是忍不住翻腾起来。

不是已经寒心了吗?

为什么还是觉得无比失望?

许许强撑着体面,走去酒席间,招待那些到来的太太们。

而陶琳即便想感激,却完全插不上话。

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巴结围着陶琳的,更多的是陶琳与江少顷从前的那些好友。

“琳琳你不用难过,继母就是继母。孩子们还小,依赖她很正常。等大一点儿,能分清远近了,就会找你了。”从前好友安慰。

“对。我就没听说过继母比亲妈还大的,别跟小孩子生气。”

陶琳笑着,“有你们真好。”

女好友悄声问:“我可是看着江少顷对你还挺在意的,你们……”

陶琳面色泛红,“哎呀,你别胡说。少顷有家庭,我们只是为了孩子。”

“有些事就应该物归原主。”

物归原主……

陶琳望向那边的席面。

许许仪态大方,席面间的礼仪,她完全熟知。

陶琳甚至有些怀疑许许到底是不是农村出身的。

“陶琳,你从前钢琴弹的好,好久没听了,正好两个宝贝生日,你再让我们一饱耳福下?”任豪撺掇。

他心里不服,也替陶琳与江少顷感到惋惜。

他觉得懂点事的人,这个时候就应该让位!

而不是恬不知耻的霸占着别人的丈夫与孩子!

陶琳谦虚:“我哪里弹的好啊,好多年不弹了,手都生了,别闹我笑话了。”

任豪想了想,“江太太,要不您来一曲?少顷平时最爱听钢琴曲,我还没见你弹过呢。”

江少顷陪着男宾客坐在旁边的席位,听到这话,他看了眼任豪。

许许的出身,哪里容许她会弹钢琴?

他倒不是完全护着许许,而是许许丢人,也是他丢人。

江少顷道:“算了,许许操持生日宴也累了。”

可许许却看向两个宝贝。

她的确没给孩子们弹过,家里之前也没买钢琴,孩子们也不学,买来也没用。

不过江少顷公司上市后,为了设宴,特意买了一架放在客厅角落。

马上要离婚了,她应该给两个宝贝弹奏一曲。

许许对佣人道:“去把钢琴抬过来。”

江少顷心里不太高兴,她这是干什么?

他走过去,趁人不注意对许许道:“别逞强,今天的客人很多。”

这是怕她丢人?

许许抬眸,“你知道陶琳喜欢鳝丝面,有洁癖。那你了解我吗?六年婚姻,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,擅长什么。”

在他眼里,她最拿手的,只有带孩子。

不过因为陶琳的出现,她连这唯一的长项都在开始减分。

她觉得江少顷就是个盲人。

钢琴很快布置好。

陶琳起身,她装作无意:“许许,原来你会弹钢琴啊?之前听少顷说,你是落安一带的人,我以为那边的人们都比较喜欢唢呐民俗一类的东西呢。”

落安,位于长京周边。

虽说在长京附近,却是个实打实的小县城。

陶琳仿佛在特意提醒宾客们,许许是小地方来的人。

许许并未做声,只是走到钢琴旁坐了下来。

她今天穿的礼裙是长款的鱼尾裙,吊带设计,与钢琴一同如画,十分贵气。

许许看向两个宝贝,“来妈妈身边,妈妈送你们一首钢琴曲做生日礼物。”

江若与江淮很惊讶,却没有说出来。

他们也是才知道妈妈居然会弹琴。

很快,许许回忆了一番曲谱,琴音紧随着蹦出,她十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上,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。

熟悉钢琴的人都能听得出来,门外汉与专业人士的区别。

那流畅的音色,抑扬顿挫的音调,都在证明许许是真的会弹,并且弹的非常好!

从一开始略有生涩,到后面,许许几乎与钢琴融为一体。

落在江少顷眼中,他一时间竟恍惚的产生出一种,许许本应该是天之骄女的错觉。

他竟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弹钢琴,还弹的这样好。

更甚至从没在许许面前提起过钢琴的事,以为她根本接触不到那样昂贵的乐器。

在此期间,陶琳注意到江少顷失神的样子,她心中焦急。

许许竟然真的会弹琴。

她怎么会呢?

不是说家境普通吗?

尤其江少顷自幼独爱钢琴曲,钢琴也弹的极好。

正因如此她年少时才去学习过,可她的熟练程度真的不敌许许。

陶琳忍不住开口,“少顷?”

江少顷回神,眉间蹙着,仿佛有些责怪她的打扰。

陶琳说:“要下雨了。”

天再次阴下来。

背对着他们的许许,眼底的泪与第一滴雨水一同落下。

恰好,曲毕。

许许起身,“把钢琴抬回去吧。”

而众人沉浸在结束的钢琴曲里,堪堪回神,陆续回到屋内。

时间不早,席面也差不多结束,大家也准备告辞。

许许撑着伞,亲自送那些太太,尤其是刘太太。

刘太太临走前说:“以后无聊随时联系我。”

许许笑道:“好。今天多谢您。”

刘太太:“我只记得你叫许许,而不是什么江太太。”

她年纪不过三十七八岁,并不年老,与许许完全谈得来。

只因许许的处境,与刘太太当年特别像,那种共情让她很愿意与许许深交。

而同样的,许许也记住了这位刘太太。

宾客们全部离开。

回到家中,陶外婆突然发难:“有些事我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,但也请你顾及一下我家琳琳的感受。她到底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,你不能教唆孩子们不亲近她!”

“少顷在意你的体面,不愿意讲,我就豁出去这张脸跟你说道说道。”

许许直视着面前的三人。

她好奇,到底从什么时候起,她身边就没有人了呢?

她的确恨陶琳,恨她的出现让她一夜之间背上了作为继母不负责任的头衔。

但她更恨江少顷。

他怎么可以允许任何人来踩她的脸?

因为他从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,一次都没有。

所以,许许不想再忍了。

孩子们的生日过完了,她也该与这里告别。

但走之前,那些委屈与屈辱,她不能带走。

她要通通还给这些人。

许许扔下雨伞,示意保姆:“看好孩子,不要让他们出来。”

保姆赶紧上楼守着少爷小姐。

许许站在三人面前,“首先,这六年来孩子在我身边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意外,活的开心快乐,我作为继母,我同等的给予了他们完整的母爱。”

“在这个家里,我是女主人,我是孩子们的母亲。对于我的身份与过往,最有权利评判的,只有我亲手带大的孩子。包括江少顷也没有权利。”

“所以我想请问,您在以什么身份指责我?”

这是许许第二次在江少顷面前露出如此强势样子,她字正腔圆,声音平静。

许许叫管家:“林叔,送客吧。”

在这里,陶琳与陶外婆就是客!

“少顷……”陶琳眼神带着明显的屈辱,“我跟外婆只是想看看孩子,陪陪他们,怎么就变成了这样?”

“你有的是时间跟他哭,明天你不就去他身边工作了吗?请吧。”许许直接打开门。

“许许!”江少顷突然开口。

林叔也忍不住了,“二位,请吧。先生太太还有事要谈。”

陶外婆脸色涨红,“琳琳,我们走!”

她们前脚刚出去,许许直接关上了门。

在江少顷即将开口准备指责她时,许许再次道:“离婚。”

她坚定,没有半分犹豫。

江少顷蹙眉:“一有点事,就要谈离婚?”

“不是谈,是决定。”

许许:“你对我不过是责任,这样的婚姻我不要。结婚六年,我分内之事做的足够了,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,你只需要同意离婚。事情办好,你随意怎么帮助陶琳,都与我无关。但你不能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,做出一些类似于出轨的事,来践踏我的尊严。”

“出轨?”

江少顷扯了扯领带,“你就把我想的那么龌龊?我说过,陶琳现在生活困难……”

“好了。”许许不想再听,“明早去民政局。”

江少顷眼中也带了火气,冷笑一声:“行。”

离婚,她又能去哪?

回小县城吗?

-

江少顷离开了家。

许许安静的收拾了两件自己买的衣服,除此之外,什么东西都没拿。

夜晚。

她特意陪着两个孩子洗澡,睡觉,为他们讲故事,又一遍遍提醒重要的事。

她的确牵肠挂肚,她担心她的宝贝以后会不开心。

翌日。

许许早早地出门,特意赶在孩子们还没醒的时候。

七点四十她就到了民政局。

这里八点开门,也很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