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你有什么资格
陆以沫虽然一直都在房间里面，但是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，在听见那一声惊天的关门声时，她都被吓了一跳。
她立即将门打开。
苏棠正坐在沙发上，尉靖存却不见了。
陆以沫犹豫了一会儿后，还是上前，“那个，苏棠姐？”
听见声音，苏棠这才抬起头来，看了看陆以沫后，她笑了一下，“你还没睡呢？”
“嗯……那个，你丈夫呢？”
“他先走了。”苏棠的声音里面，是一片的漫不经心，“你需要睡衣吗？还是需要什么东西，我给你拿。”
“不用……我就是担心，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陆以沫的话，让苏棠直接笑了出来，“你觉得我的样子，像是有事的样子吗？”
陆以沫还想要说什么，苏棠已经直接说道，“好了，我真的没事，你赶紧去睡吧！”
苏棠的话说完，发现陆以沫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之后，她干脆伸出手来，推了她一把，“行了，我真的没事。”
“那个，苏棠姐。”想了想后，陆以沫还是转过身来，说道，“要是他对你不好的哈话，你就跟我说，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的教训他的！”
陆以沫的样子很认真。
苏棠看着，却忍不住笑了笑。
然后，她点头，“好。”
看着陆以沫重新进去，并且里面没有了动静之后，苏棠将放在旁边的手机拿了起来，找到程云熙的号码之后，给他发了一条信息，“明天有时间么？我想要和你见一面。”
……
程云熙自然是答应的。
见面的时候更是直接说了，“没想到你还能有亲自约我见面的时候，我真的觉得十分的荣幸。”
苏棠看了看他，“我想要知道，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些话，根据是什么？”
昨天晚上刚刚跟人打了架，程云熙此时脸上还是青紫的一片，在听见苏棠的话后，他似乎想要笑，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，他不由轻轻的嘶了一声。
苏棠安静的坐在他的对面，等着他的回答。
“怎么，你不相信我说的话？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谎吗？”
“对，我不相信。”苏棠直接说道，“而且这件事情，尉家的人没有跟任何一个人透露过，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“那也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。”
程云熙的话，让苏棠哑然。
他继续说道，“更何况，我在边城的时间比你长，很多事情知道的比你多，也并不奇怪，更加重要的事情是，这件事情我说谎，对我并没有任何的好处，不是吗？如果换做是之前，我还恨不得你不知道，以此让你来误会尉靖存和袁乾乾之间的关系。”
“他们，不是兄妹。”
苏棠的话，让程云熙愣了一下，“他告诉你的？”
“是，而且之前他和添添做过亲子鉴定，如果袁乾乾真的是他的妹妹的话，他们之间不可能是毫无血缘关系，所以，你一定是弄错了。”
程云熙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。
看着他的样子，苏棠倒是愿意相信，或许，他没有对自己说谎。
“现在你可以告诉我，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？”
“既然不是真的，有什么意义吗？”
“对我来说，有！”苏棠的样子很认真，“还有，你和陆以沫现在是什么关系？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吧？不许……”
“我觉得你现在，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！”
程云熙将她的话直接打断，“如果袁乾乾和尉靖存并没有血缘关系，那么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，算是什么？”
“他们不会背叛我。”
苏棠的话刚刚说完，面前的人突然笑了出来。
程云熙就好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，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苏棠看着，表情一点点的沉下。
好不容易的，程云熙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，说道，“苏棠，你还真的是天真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，这么长时间的在一起，你给我的答案居然是，相信。”
“苏棠，在一年之前，或许你可以说，袁乾乾和尉靖存之间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什么，但是现在，尉靖存就是袁乾乾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，你觉得袁乾乾，真的不会动心吗？”
“她知道我和尉靖存已经结婚了。”
程云熙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了。
“苏棠，我是真的很讨厌你，你知道吗？因为我那么珍惜和重视的东西你从来都不屑一顾，你这样的态度，让我觉得我就好像是一个傻子一样，让我觉得十分的恼火。在这之前，我也想过要对付你，想要将你踩在地上，但是这一次，我是真的站在你的角度上想事情。”
“一个男人，在一个需要自己帮助的柔弱的女人，还有一个似乎不需要自己的坚强的女人之间，肯定会选择那一个，柔弱的。”
……
苏棠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，外面又开始下雨了。
边城的冬天总是这样，很少下雪，但是连绵的细雨就好像是要将寒冷刺入人的骨头一样，让人觉得更加崩溃。
苏棠穿的单薄，冷风吹过来的时候，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身体抱紧了，想要往前面走的时候，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去哪里。
这段时间里面，她过的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。
她正犹豫着的时候，手机响了起来。
黎若打来的电话。
苏棠接起来的时候，听见的却是关少耀的声音。
“苏棠，你现在方便吗？这段时间我们可能不太方便照顾孩子，你过来将孩子接走吧！”
在苏棠的记忆里面，关少耀一直都是温和淡定的，但是那个时候，他的声音似乎在努力的克制着……什么情绪。
苏棠立即答应了下来，也没有多想，直接打车去了关家。
刚刚进门的时候，她就看见了一地的狼藉。
关少耀正守在一个房门前，“黎若，你开门。”
“关先生。”
听见声音，关少耀这才转头，看见苏棠后，勉强的笑了一下，“你来了？孩子在楼上，麻烦你上去将他接走吧，我不方便上去。”
苏棠没想要打听他们什么事情，听见关少耀的话后，点点头就要走，但是在她还没有上楼梯的时候，一道声音却突然传来，“谁敢将孩子带走！？”
那道话音落下时，一直在里面的黎若也随即冲了出来！
苏棠还没反应，她已经一把将她推开！
“谁也不许将孩子带走！”黎若堵在楼梯口，手上还握着一把……匕首！
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，头发散落下来，眼睛通红，一眼看上去，就好像是一个……女鬼一样。
表情，也是苏棠从来没有见过的狰狞。
“黎若，你冷静一点！这是苏棠！”关少耀沉着声音说道，“你把你手上的刀放下！”
“我知道！我当然知道她是苏棠！是尉靖存的女人！”黎若咬牙切齿的看着苏棠，“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，对吗？”
苏棠的眉头紧紧的皱着。
也不等她回答，黎若大声的说道，“我就知道！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！我都已经这样了，你们还想要怎么样！？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放过我！？”
她的声音尖锐，刺耳。
苏棠看向关少耀，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。
关少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“你们就是想要逼死我……你们一个个的，就是想要逼死我！”
话说着，黎若挥舞着手上的匕首，只差一点，苏棠的手可能就被她开了个口。
关少耀将她扯了过去！
“苏棠，你先走吧，我会将孩子送到你那边的。”
“我不会将孩子还给你们的！”黎若冷笑了一声，“凭什么要抢走我的孩子？你们已经抢走了我一个孩子了！还抢走了我这辈子做母亲的权利！你们这群恶魔！”
黎若的话说着，整个人跌坐在楼梯上，眼泪不断的掉了下来。
关少耀只是看着，就算是想要上前给她一个拥抱，但是因为他的腿，他连这样的动作，都没有办法。
他只能看着。
黎若的手紧紧的抓着楼梯扶手，哭的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。
“这么多年，我一直都在说服自己，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，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，我应该忘了！但是我做不到，那些事情就好像是病毒一样的在我的身体里面生长，我忘不了！”
黎若慢慢的抬起头来，看着苏棠。
“所以，我忘不掉的话，你们就都别想要忘掉！尉家的人，就一个也别想要幸福！苏棠，我就告诉你吧！尉靖存为什么会养添添？不是因为添添是他的孩子！而是因为这件事情，就是他的错！”
“黎若！”关少耀焦灼的将她的话打断，“你疯了！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，而且现在，袁乾乾也没有死，你现在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说？就是因为现在袁乾乾还活着，所以我才要说！苏棠，我告诉你吧，袁乾乾爱着的人，不是添添的生父，就是你的丈夫！她爱着的就是尉靖存！并且，她当年会被强暴生下添添，就是因为尉靖存！”
苏棠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。
整个房子里面，也变成了一片寂静。
关少耀坐在轮椅上，在过了很久之后，才咬牙说道，“黎若，你在胡说什么！？”
“我是不是在胡说，你心里面清楚的很！”黎若脸上的冷笑越发明显了，她缓缓站了起来，手上的匕首指着关少耀，“其实你和尉家的人一样，都是那样的肮脏！你们一个个的，都一样！”
“所以，那个男人，是谁？”苏棠的声音紧绷，咬牙切齿的。
黎若只是冷笑，“是谁？你去问尉靖存啊！问问他敢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你！”
“到底是谁！？”
“这里，好像很热闹呢。”
突然的声音，让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震！
黎若最先抬起头，在对上来人的眼睛时，她又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！
“不要……不要过来！”
她的眼睛里面，是明显的，恐惧。
而来人是，尉长洵。
苏棠看着眼前的一切，看着黎若的反应，突然明白了过来。
“当年，你差点杀了的人是……黎若？”
苏棠记得，之前尉靖存和她说过的话。
尉长洵之所以会被放逐，是因为他曾经……差点害死了一个人。
那个时候尉靖存说的很含糊，或许是因为不想要多说，又或许只是因为不值一提。
后来苏棠是在尉老爷子的口中才听见了事情的全部。
当年尉长洵……和一个女生早恋了，两人甚至还有了孩子。
尉长洵知道尉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，加上尉靖存和尉长洵的年纪差不多，其实那个时候两人都在尉氏总裁的候选人之中，如果被尉家知道这件事情的话，尉长洵的地位肯定不保。
尉长洵对尉靖存一直都是嫉恨的，因为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事情，尉靖存做的永远都要比他好，而且他还是尉家的长孙，比起自己，更加名正言顺。
尉长洵不愿意这件事情让别人知道，所以就准备偷偷让那个女生将孩子打掉，但是两人都未成年，没有监护人根本无法做手术，尉长洵又准备给那个女生一笔钱，让她离开边城。
但是谁也没想到，那个女生却去找了尉老爷子。
尉老爷子一气之下，直接将尉长洵关了起来，并收回他手上所有尉氏的股份。
尉长洵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女生的错，所以在一次她要下楼梯的时候，将她整个人，直接推了下去。
这才是导致那个时候，尉老爷子震怒，下了将尉长洵放逐过我外，永远不许回来的原因。
之前在听见这个故事的时候，苏棠心里面不是没有愕然和感触，但是此时，在知道当年的那个女生就是……黎若的时候，苏棠还是有些，没反应过来。
“我好像来的不很是时候？”尉长洵的话一边说着，一边已经往里面走。
关少耀原本还有些出神，在听见他的这句话的时候，他立即说道，“谁让你进来的？给我出去！”
“关先生，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好像有点不对，毕竟不管怎么样，我也是一个客人不是？”
“我这里不欢迎你！”关少耀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，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办法起来的话，可能他早就将他推了出去。
尉长洵就好像没有听见关少耀的话一样，直接走了进来。
黎若看着他的眼睛，依旧是恐惧。
“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，我只是来看个老朋友而已，你们不需要这么大的反应吧？”
话说完，尉长洵看向苏棠，“嫂子，你怎么也在这里？”
苏棠的眉头紧紧的皱着。
整个客厅，只剩下一片可怕的安静。
尉长洵倒是不介意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，“不要这么紧张，大家都是朋友。”
关少耀冷静下来，立即打电话，“少卿，你现在过来一趟，马上！”
“关先生，我知道你不想要见到我，但是你妻子可能不是这么想的呢，是吧，黎若？”
听见声音，原本跌坐在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力气的黎若这才抬起头来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，“给我滚出去！”
“不要总是装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，当年你不也拿了尉家很多钱么？还有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，当年袁乾乾的事情，你也参与了吧？啧啧啧，我做过的事情我承认，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，你们的手段比我，可真的要脏多了，而且现在，居然还一副好像你们什么都没做过的，冠冕堂皇的样子。”
尉长洵的话说着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，“可真的是恶心！”
他看向苏棠，“你很想要知道袁乾乾的事情吧？我来告诉你啊！你想要知道什么？那究竟是谁的孩子？还是，袁乾乾到底经历了什么？”
苏棠没说话。
她的手紧紧的握着，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那明明是之前自己想要听见的，那样努力就是想要知道的真相，但是此时在听见尉长洵的话时，她突然又……不想要知道了。
她害怕。
害怕那不是自己想要听见的。
尉长洵可不管她，直接说道，“当年啊，就是你的丈夫尉长洵，还有你身后那个看上去好像可怜兮兮的女人，将袁乾乾，送到了一个男人的床上。”
“我这边还有视频呢，你想要知道那个时候袁乾乾有多么的绝望吗？”
尉长洵的话说着，将自己的手机翻了出来，递给苏棠。
苏棠看着，却迟迟没有接。
看着她的样子，尉长洵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，“怎么，你不敢看是吗？”
“其实也没什么，我甚至可以将那个男人的身份告诉你，你还可以带把刀，将他捅死了，给袁乾乾报仇，但是前提是，尉靖存会同意。”
“你说谎！”黎若的声音传来，“这件事情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！”
她冲了上来，匕首直接抵在了尉长洵的脖子上，“你说谎！你为什么要说谎！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！？”
“黎若，将你手上的东西放下！”关少耀想要起来，但是整个人却重重的跌倒在地上。
黎若的情绪却失了控，“我现在就杀了你！你这个混蛋！是你毁了我的一切，是你毁了我的人生！”
“好啊，你动手啊，你倒是动手啊！”
“我的天……”
关少卿进门在看见这样的场景的时候，不由愣了一下，在看见黎若用刀指着尉长洵时，更是吓了一跳。
“嫂子你疯了？你赶紧将你手上的东西放下！”
“不要过来！你们都不要过来！”
黎若不断的用力，尉长洵脖子上已经有血液涌了出来。
尉长洵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慌乱，他甚至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场闹剧一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。
“用力啊，你这样是杀不了我的，你想要杀我很久了吧？正好，这样我们就抵消了。”
“恶魔！你这个恶魔！”
黎若的话说着，一个用力！
在她的刀刺入尉长洵的脖子之前，“嘭！”的一声枪响！
那子弹将黎若的手臂刺穿，匕首也直接落了地。
尉长洵向后退了好几步，捂着伤口的手一片通红，脸上却还是笑着，“哥哥，你来了啊？”
尉靖存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，他看向还有些发愣的关少卿，“还不送人去医院！”
刚刚被抢了枪却还是一脸懵的关少卿这才回过神来，几步上前，“嫂子！”
所有的事情，发生的很快。
快到，苏棠根本就反应不过来。
等到尉靖存将她的人扯过去的时候，她的思绪这才回来了。
她看向面前的人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他已经先说道，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！？”
他的样子，很愤怒。
尽管之前苏棠惹怒他的次数不算少，但是她还真的从来没有看见过，他这样子。
眼睛都红了，死死的盯着自己看。
苏棠动了动嘴唇，却说不出话。
“我之前就和你说了很多次了吧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！之前你说你是因为袁乾乾死了，所以你无法释怀，但是现在，你知道她还活着！为什么你还是要揪着过去不放？现在看着所有人都过得不好，你就开心了是吗？！”
他是真的生气了。
苏棠看着他，却反而平静了下来。
她说道，“我只是来接添添。”
尉靖存直接笑了出来，“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苏棠？你就是想要将所有人的生活都搅乱！因为你就是见不得吃亏！就是见不得自己在乎的人被欺负！所以在发现袁乾乾被欺负了之后，你只想要将所有人的东西都毁了，你就开心了是吧！？”
苏棠没说话了，她只是平静的，看着面前的人。
尉靖存已经转过身不看她，“现在，袁乾乾的身体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，孩子也不需要你照顾了，马上，给我走。”
“我是添添的母亲。”苏棠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几个字。
“添添跟着你这样的母亲，价值观只会更加的扭曲，而且，你也只是代替袁乾乾照顾他而已，你自己都是程家不愿意承认的……野种，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？”
苏棠曾经以为，她听过的难听的话，见过的难堪的事情，已经很多了。
多到她以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。
但是那个时候她才发现，不是。
他的话，不是往自己的心上捅刀子，而是将自己那些结了痂藏起来的伤口，全部撕开，鲜血淋漓。
野种。
从来没有一刻，苏棠觉得这两个字，如此的，尖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