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东家
约莫走了不到半个时辰，一个小巷中，三五个流里流气、不修边幅的男人拦住了主仆二人的去路。
二人注意到，其中有一个人的手中居然握着刀。
汝豆条件反射般警觉，将楚涣涣护在身后低声询问：“小姐，可要吹哨？”
“不用。”楚涣涣目光如炬。
这几人显然不是刺客我，与方才那批死士简直不在一个量级，就算是她和汝豆两人也能轻松将对方制服。
汝豆点头，是她杯弓蛇影了，面前这几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厉害角色。
“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。”楚涣涣低声吩咐。
下一瞬便做出了一副柔弱之姿，她眼中含泪，一步步后退，害怕得浑身颤抖：“你……你们想做什么？”
汝豆也跟着自家小姐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害怕模样。
几人一看更加兴奋了，其中一个满脸麻子，眼下青黑，脚步虚浮，一看就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痞子，搓着手，吸溜着口水：“哈哈哈哈，我们想干什么？当然是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便被一个明显是头目的胖子打断：“麻子！先办正事要紧。”
“老大，这人都在我们手上了，反正是要卖去青楼的，先让兄弟们快活快活咋了。”麻子虽然是被自家老大呵斥住了手上动作，但眼神依旧在楚涣涣主仆二人身上乱瞟。
听到青楼二字，楚涣涣和汝豆对视一眼，全身紧绷着的肌肉顿时放松了下来。
胖老大呵斥：“雇主说了，一定要把人卖去青楼！先拿到钱，反正她们都在青楼了，日后害怕没有机会快活？”
楚涣涣向汝豆使了个眼色，汝豆会意，状似大着胆子道：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？我家小姐是昭德侯府表小姐，要是让侯府知道了，小心你们的狗命！”
为首的胖子顿时嚣张哈哈大笑起来：“抓的就是昭德侯府的表小姐，旁人我们兄弟还不抓呢！”
此话一出，主仆二人心中都有了成算。
“少废话！”那麻子劈向主仆二人的后脖颈。
楚涣涣和汝豆状似被劈晕，倒在了地上。
楚涣涣手脚被牢牢捆住，感觉到自己被装进了麻袋，如同货物一般一路颠簸。
约莫一盏茶后，楚涣涣再次重见天日。
一盆凉水当头浇下，楚涣涣“悠悠转醒”，她朦胧地打量周围：“我这是在哪？你们把我抓到哪里了？”
汝豆也被浇醒，她也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。
耳边是男男女女的调笑声，以及喧闹的丝竹管弦等乐器声。
入目处，是高挂起的琉璃七彩灯笼和雕梁画栋，胭粉色的帘幕一层一层，给这旖旎的气氛增添了些许朦胧。
鼻尖充满了甜腻的味道，楚涣涣和汝豆皆用力吸了吸鼻子。
闻到熟悉的味道，二人心中大定，是春风阁。
虽然不曾来过这里，但是这里的一切二人皆是无比熟悉，这里的一砖一瓦，从价值不菲的琉璃灯到这甜腻的合欢檀香皆出自二人之手。
突然，门被人从外打开，绿绮得意地走了进来。
她蹲下身，满意地打量地上主仆二人的狼狈：“楚涣涣，我要让你尝尝千人骑万人枕的滋味。”
楚涣涣丝毫不见慌乱问道：“绿绮，你的大公子见过你这幅恶毒嘴脸吗？”
“你不配提他！要怪就怪你一进府就夺去了程洧的目光。他是我的！你这个贱人，怎么配和我比！”绿绮居高临下挑起楚涣涣的下巴：“就凭你这幅狐媚长相，你究竟哪里好？我和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，努力扮演他喜欢的样子，却不及你进府几天！”绿绮喃喃自语，眼中似有疯狂神色。
楚涣涣的下巴被她捏得生疼，挣脱出来：“那也比你男人婆强！”
“是啊！我就是男人婆，程洧就是爱我这样，你还不是败在了我这个男人婆手上！”绿绮嘲讽道。
她突然站起身，大喊道：“来人，把她们丢进最下等的房间去。”
她冲着主仆二人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：“这里是春风阁，京城最大的青楼，每天有成千上百个不同的男人进出。上到王公贵族，下到最下等的贩夫走卒，甚至是乞丐流氓。把你们扔到最下等的房间里，去不停地伺候那些最肮脏的下等人，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楚涣涣当然知道这最下等的房间是什么意思，一般青楼中年老色衰或者得了脏病的妓子便会被送到最下等的房间。
那里说是一个房间，实际上就是个破笼子，阚阚容纳一男一女。
男人只需要花上几个铜板，一顿饭钱，就可以进去爽一下。
这里的客流量也是最大的，这里的妓子需要从早到晚不停地接待男人，所以一般这里的女人活不长，基本三五天便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不出半月必然被折磨而死，凄惨无比。
要说楚涣涣为何如此清楚，那当然是因为这间青楼幕后的东家，正是她本人。
“张妈妈！”绿绮朝外喊道。
张妈妈是这春风阁的老鸨子，推门而入，满脸堆笑，这可是个财神爷，花了一大笔银子，什么都不需要，还给她送来两个美女。
今个儿真是个好日子，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。
只是可惜了，听手下的麻子和胖子二人说，今天这两个姑娘可是难得的水灵，比她院里的头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可是这位金主却说要将人扔到最下等的房间去，那下等房一天下来才能赚几个银子，若是要她来说，好好运作一番，日进斗金也是没问题的。
要怪就只能怪这两位背对着她的姑娘得罪了眼前的蛇蝎女人，她当然是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。
不过将人扔进下等房间之前，她倒是还想看看，麻子和胖子二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神仙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子，和她这春风阁里的头牌有什么不一样。
张妈妈走到主仆二人面前，这不看不要紧，一看顿时吓得两条腿直打哆嗦，这这这不是她只在画像中见过的两位东家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