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杀了

程洧绝对不能进去,楚涣涣这屋里是真有男人啊!

也不知道程澈那厮有没有从窗户离开,自己在门口磨蹭这么久,就是为了为他争取离开的时间。

要真是再她这个云英未嫁的深宅小姐闺房中搜出男人,那她的名声也就彻底完了。

“哼,本公子不是被吓大的,若真是冤枉了你,我跪下磕头赔罪!”程洧挥手,一堆丫鬟婆子上前,气势汹汹欲拉开主仆二人。

就在楚涣涣将要放弃抵抗,赌一把程澈已经离开之时,门内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:“大哥何时有了动不动向人磕头赔罪的癖好?”

明明阳光明媚,可是他的声音一出,却一下子令人如坠寒冬腊月。

程澈将楚涣涣护到身后,正面迎上程洧。

楚涣涣一脸不可思议,飞快瞪了眼程澈,好像在说:方才开门之前,不是已经让你从窗户离开了吗?

合着自己在门外和这两个蠢货扯皮了半天,白扯了?

程澈看懂了楚涣涣的表情,无奈朝窗边挑眉。

楚涣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窗边一个人影快速蹿过。

楚涣涣立刻懂了,看来程洧也不是个蠢的,早早在窗外安排了人手,守株待兔。

程澈如今身负重伤,虽说凭他的身手逃脱不难,但也很难保证不惊动前面,若真是闹出了动静,情况只会更糟。

楚涣涣飞快接受了这个事实,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事情。

“怎么是你!”程洧双目圆睁,这下轮到程洧不可置信了。

就连刚刚还很得意的绿绮都惊讶地捂住了嘴巴。

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从自己未婚妻闺房中走出来的,居然是自己的继弟!

“二弟,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!”程洧此时真正如同一个被戴了绿帽的丈夫般,胸膛剧烈起伏

程澈似无事人一般,伸了个懒腰,拍了拍自己这个便宜大哥的肩膀:“久不归家,走错路了。”

这就是他的解释?谁信!

“二弟,我这个大哥自认从没有亏待过你,你这是公然与我为敌。”程洧语气严肃,此时倒真是有了几分侯门公子的威仪。

楚涣涣相信,程洧这话,出自真心。

程洧因为自己的生母,一向对卢氏颇有敌意,但就事论事,他倒是从来不曾迁怒过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。

二人小时候倒是有段兄友弟恭的情谊,只是随着他和卢氏的矛盾日益尖锐,二人年岁也渐大,中间又有个世子之位横着,二人才不如小时候般亲近。

但绝没有到拔剑相向的地步,不然前世,程澈登基后也不会让程洧手握大权,她楚家满门也不至于死得那般惨烈。

想到这里,楚涣涣眸中多了份恨意,这兄弟二人都该死!

一瞬间,楚涣涣如同妲己上身,泪盈于睫:“大公子既然不愿娶我,我的事那便用不着你管,我爱和谁好,就和谁好……”

楚涣涣语气说不出的委屈,似娇嗔又似无奈,令人心疼。

程澈心中满意,这小丫头果然是对自己有意思。

程洧语气也软了下来:“我不是……”

他的话还没说完,便被程澈打断:“大哥的眼光真是……做弟弟的当然要为大哥分忧。”

程澈意有所指看了眼一旁的绿绮,暗指程洧眼光差。

绿绮也不敢反驳,虽然这两位是亲兄弟,但是二公子与大公子的性格截然不同,出了名的手段冷酷,她可不想找死。

果然不出楚涣涣所料,她这话一出,程洧势必要放软态度

而程澈嘛,自己才救过他一命,应该也不会拆台,甚会至站在自己这边说话。

她赌对了,刺激二人内斗,她的离间计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。

“我不要的东西,你也不能拿。”指楚涣涣,更指世子之位,程洧眯眼,这是独属于身处高位的男人,对自己的领地天生的占有意识。

此时无视对方才是最好的反击,这会令他的气势瞬间溃不成军,深谙谈判之道的程澈自然懂得。

他理了理衣襟,好似程洧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,自己看都懒得看一眼,擦着程洧的肩而过,径直走向院门。

程洧握拳,骨节泛白,此时兄弟二人之间本就薄弱的兄弟之情,又裂开了一道缝隙,二人的矛盾算是搬上了台面。

楚涣涣勾唇,这一世,她必不能再让自己的这两个仇人兄友弟恭。

程澈走到院门口,突然停下,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光射向角落里,瑟瑟发抖跪着的丫鬟樱桃。

正是她向绿绮报的信。

樱桃抖若筛糠,被二公子这般威压审视,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一般。

她若是知道屋里的男人是二公子,断不会为了几两银子就去报信,就算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敢啊!

府中下人人人皆知,惹了大公子可能会挨顿责罚,而惹了二公子,就只有死路一条,那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活阎王。

“杀了。”程澈不紧不慢吐出二字,这话是命令,也是对程洧的回应。

樱桃吓得软趴在地,不停磕头:“二公子,奴婢知道错了,饶命!奴婢卖的不是死契,您不能随意打杀奴婢啊!”

“那又怎样?”程澈语气轻飘飘,甚至透出了些许慵懒的意味。

很快,便有黑衣暗卫不知从哪飞跃而出,堵住了樱桃的嘴,将她拖走。

“等一下。”出声阻止的不是程洧,更不是绿绮,居然是楚涣涣。

程澈转头看向楚涣涣:“怎么?菩萨心肠?”

这语气冷得纵使楚涣涣也有些受不住,在她两世的记忆中,程澈好像从来没有用这般像是对着死人的语气对她说话过,即使她处处找茬,处处针对。

就连前世,最后将她处死,程澈也没有当着她的面下令,而是程洧前来了结的她。

也是,自己这个小人物,又怎么费得着他亲自出手。

自己根本从来没有入过人家的眼,从来只是个上蹿下跳的小丑,他看着她,是否就如同看猴戏一般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