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我占了她的,会负责

昭德侯最受不得女子这般,更何况还是与自己爱妻有几分相似的外甥女——自己未来的儿媳:“夫人,快将这孩子拦住,她要是回了扬州,洧儿那孩子怕是真娶不着媳妇了!”

“涣涣,别闹小性子,有什么需要都跟姨母说。定然不会再让你受今日这般委屈!”卢氏拉住楚涣涣的手,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。

这可是你说的哦!

楚涣涣立刻转头向一旁的汝豆使了个眼色,汝豆顿时心领神会,从袖中掏出了长长的,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几张纸,递给了卢氏身旁的宋嬷嬷。

汝豆清了清嗓子,摆出个一等大丫鬟的气势。

“这张是我们小姐带来的随身物饰清单……

这张是我们小姐住进来后,你们侯府需要添置和采买的清单……

这张是我们小姐饮食起居需要注意的地方……

还有这张是我们小姐这几日想游玩的京中的地儿.......

宋嬷嬷赶紧吩咐人去办吧!”

别说宋嬷嬷,在场的人就连昭德侯都震惊张大了嘴巴。

“姨父姨母不会反悔吧?我还是回我的扬州去……”楚涣涣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。

卢氏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怎,怎么会!”

“那就好,有姨母这句话,涣涣就放心了。”楚涣涣粲然一笑,这一笑摄人心魄,百花失色。

话闭,主仆二人头也不回相携进府,只留下拿着一叠纸在风中凌乱的宋嬷嬷。

大冷的天儿,她额上愣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,也不知道自家夫人把这位小主子从扬州接来的决定是对是错,看来夫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!

卢氏看着女儿的背影,有些骄傲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:“侯爷,您就放心吧,这等容貌,比妾身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,假以时日定能让洧儿回心转意的。”

“唉,但愿吧。不过为夫认为夫人的容貌才是最美的。”昭德侯看着自己虽然已经上了些年纪,但依旧风姿绰约的妻子,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,而自己已然慢慢衰老。

“侯爷,讨厌!”卢氏如年轻的小姑娘般娇嗔。

昭德侯府对面的茶楼上,临窗而坐一位身着黑衣劲装,外罩黑袍的男子。

他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之中,只能看到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冰冷如刀锋,注视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。

一只骨节分明,修长如玉的手递来一杯只有宫中御赐的龙凤团茶:“程二公子家中这么热闹,真不回去看看吗?这小丫头,想嫁入侯府怕是难呐!”

“不劳谢兄费心我侯府的事,我占了她的,会负责。”程澈扭过头,眸色阴冷看向对面京中人称公子如玉的谢秉言,什么公子世无双,在他看来不过是只笑面狐狸罢了。

……

楚涣涣坐在房中,打量着与她扬州的布局几乎一样却又处处更为奢华的闺阁,可见布置的人是有心的。

汝豆也惊奇地打量着:“小姐,这里居然和咱们扬州的院子一模一样,院名居然也叫玉泉院。”

楚涣涣勾唇,看来她这位娘亲是擅长做这些表面功夫的。

卢氏带着宋嬷嬷跨进了屋内,打发了整理屋子的所有下人。

汝豆没有动身,看了看自家小姐,直到楚涣涣微微颔首,她才退了出去。

“你今日未免也太过冲动,你知道掌掴侯府公子是什么罪名吗?”卢氏真不知道眼前这被自己抛弃的亲生女儿是个什么路数。

要说聪慧,她上京第一件事就把自己的未婚夫婿打了,要说她愚蠢冲动,可看她的做派倒也全然不像。

卢氏方才没忍住,说完她才自觉自己的语气太过僵硬。

毕竟她心中还是存着几分修复母女关系的希望,于是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面色看起来像个慈母一般,语气温和:“涣涣,你要知道即使我是你亲生母亲,但到底这层身份是上不了台面的,再者我只是个继室,侯爷若真是动了怒,我也保不住你。”

楚涣涣看着她这强装出来的慈母模样,意有所指道:“好歹我爹扬州知府出身兰陵楚氏旁支,如今也是身居要职,就算是侯府怕也不能轻易拿我怎么样吧?再者,这点小事您若是都摆不平,那我留在侯府也没什么必要了,与其被人生吞活剥了去,还不如打道回我的扬州府去。”

楚涣涣之所以敢打程洧,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,她还不至于蠢到上来就送人头。

一是为了自己出一口心中恶气,二则是探探卢氏在府中的虚实,前世自己懵懵懂懂,浑浑噩噩,并不能确定当下卢氏能为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做到何种地步。

结果,卢氏这位当家主母在昭德侯府的威望不可小觑,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,不单是后院,就连侯爷的主,她怕也是能做得几分的。

卢氏暗暗惊喜,她没想到楚涣涣看事情如此之透彻,她没有在意楚涣涣语气中的不尊重,反而欣慰看向楚涣涣:“嗯,不愧是我卢兰的女儿。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笼络住洧儿的心,凭你的这幅容貌身段加心智,定能指日可待。”

话闭,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女儿,少女发育得很好,在她这个年纪很多姑娘还是个豆芽菜,她却已肉眼可见的窈窕玲珑,面容更是艳丽夺目,尽显风情,可双眼却澄澈清明,这样矛盾的气质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正是男人最喜欢的一款,风情又不妖娆,纯净又不呆板,恰到好处。

卢氏的眼神令楚涣涣很不舒服,好像自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,而卢氏就好似那秦楼楚馆中的老鸨子。

楚涣涣目光不闪不避:“姨母,我们不一样,您的那些伎俩只是为了取悦男人,而我楚涣涣,只为自己!至于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,您从前没管过,日后也不必管。”

一句话与卢氏划清了界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