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章 觉醒

闵氏低垂着眼帘,乖巧的应了一声是。

沈氏见她和从前没什么两样,便拿着帕子抹着眼泪,走了。

剩下的交给闵氏处理。

待她一走,闵氏就坐在了椅子上。

“世子爷怎么样了?”她问婢女。

婢女上前,恭敬的回道:“府医刚刚上完药,世子爷已经睡下了。”

闵氏点了点头,想了想把孩子交给奶娘,她起身去了屋内。

只见林锦书趴在床上,身上盖了一层薄被。

虽然睡着,但脸上还在冒冷汗,身子微微颤抖。

想来身上的疼药也不顶用,他现在虽然睡着,但脑子却是清醒的。

闵氏上前轻轻唤了他一声:“夫君。”

林锦书没有动静,闵氏便掀起薄被看他的伤。

然而手刚伸过去就被他攥住了手腕。

“你干什么?”林锦书眼里满是警惕,看她的眼神满是冷意。

那样凉薄的眼神,闵氏从前都领教过无数次了。

每每触到,她都伤心不已。

可现在她面上虽然惶恐,心里却没有半分心疼,甚至还有些暗爽。

她用力挤出一滴眼泪,还是和从前那般弱小无助:“夫君,你伤成这样,妾身好心疼。”

闵氏向来乖顺,从不忤逆林锦书半句,把他当成了她的天。

林锦书作为男人的自尊得到了满足,他敛去眼里的冷意,微微摆手:“不过是皮肉之苦,哪里就要死要活的了,你不必担心。”

他生气是因为闵氏想要通风报信,觉得她背叛了自己。

可看到闵氏的泪,那点不快就烟消云散了。

不管怎么说,他们夫妻二人是一家人,就算闵氏糊涂她能悬崖勒马,便给她一次机会。

瞧瞧,她的哭的那么伤心,这做不了假的。

婢女端着药上前,轻声道:“世子,该上药了。”

闵氏把药接了过来,温柔的道:“我来吧。”

林锦书见她如此,心顿时软成了一片。

他的夫人,还是很心疼他的。

下一秒,一股剧痛从臀/部传来。

本来已经疼痛减轻的伤口,却因为重新上药变的如同刀割一般,火辣辣的疼。

林锦书挨板子时没觉得疼,可此时却感觉生不如死。

他死死的咬住了被子,拳头紧攥。

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,回头他看向闵氏,就见她正一脸无措的看着他。

手里还拿着缠好的绷带,见林锦书看她,更是吓的红了眼:“夫君,是不是很疼,疼你就喊出来,别憋着。”

林锦书本想大喊的声音便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。

他是男人,怎么能在女人面前喊疼。

岂不是让人笑死。

纵然生不如死,林锦书还是咬牙挺着:“无妨,你继续。”

闵氏哦了一声,便面无表情的把剩下的纱布揭了下来。

血水粘着皮肉她连眼皮儿都没眨一下,就这么生生的撕了下来。

唔……

林锦书死死的咬住了牙,感觉有血腥味儿在口腔里弥漫。

眼前阵阵发黑,他终于忍不住了,颤抖着出声:“轻,轻点……”

身后传来闵氏的哭声:“怎么会伤成这样子,七皇叔实在太狠了。”

一边哭着,一边毫不心软的给林锦书上药。

待到药上完,林锦书的身上出了一身的汗,人几乎疼晕过去。

他脱力的趴在床上,吩咐闵氏:“以,以后换药这种事,不用你做。”

“那怎么行,你是我的夫君,伺候你是妾身的本分。”闵氏弱弱的说道:“婆母也说了,让我好好伺候夫君。”

林锦书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,不知道是药效上来了,还是疼的,他晕了过去。

“夫君好好歇着。”闵氏体贴的给他盖好被子,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。

走到外面,李嬷嬷便打来了水给她净手。

闵氏面上虽然伤心,可是眼睛却有了光亮。

晚上吃饭的时候,更是多吃了一碗。

沈氏还派了人来打问情况,她也一一交待了,末了还说让婆母放心。

婆子回去禀告沈氏,沈氏听完连连点头:“难为她亲自侍奉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
谁也没有枕边人妥帖,林锦书这边是不需要她操心的。

剩下的便是林琅和林柏川了。

沈氏算了算日子,婚期就在大后天了。

明日府里就有人上门道喜,府里府外都要忙碌起来。

可偏偏两兄弟都挨了罚,起不来身。

这可如何是好。

临睡前她去看林琅,林琅这几天都在服用草乌散。

虽然还不能下地,但精神看着不错。

面颊红润,两眼有神。

若不是腿上绑着夹板,她都以为林琅没伤。

看到沈氏前来,林琅甜甜唤了句:“母亲,你来了。”

沈氏坐在她床前,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,苦涩一笑:“嗯,头睡前看看你,不然我心里不踏实。”

府里的事瞒着林琅,她并不知道两个哥哥受罚的事。

可她心细如发,察觉到沈氏的异样,便问了起来:“是有什么事惹母亲心烦吗?”

沈氏一想到两个儿子,紧绷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。

她强笑着道:“没,没有。”

“不对,母亲一定是在骗我,你这样子定是有事发生的。”林琅急的晃着沈氏的手,催促的问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,母亲快跟我说。”

该不会是婚事又生变了吧!

沈氏看她急的眼里涌出泪水,情绪激动,只得把实情说了出来。

听完以后,林琅诧异的瞪大了眼睛:“什么,七皇叔居然罚了两个哥哥,那我的婚礼可怎么办啊?”

出嫁那天她是要兄长背出府的,林锦书和林柏川都受了罚,谁来背她?

林琅急的掉了眼泪:“母亲,你快想想办法啊,女儿出嫁是绝不能受到任何影响的,我不想沦为笑柄。”

她只顾着着急,却没看到沈氏眼里的诧异:“林琅,你从前都是很疼爱兄长的,他们现在都受了伤,你怎么能只想到自己?”

“母亲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只是一时着急说错了话,其实我也很心疼大哥二哥。”林琅后知后觉,急忙给自己找补。

她挪着受伤的腿往床边蹭:“我去看看大哥和二哥。”

沈氏看她这样,急忙按住她:“你的腿还伤着呢,怎么能下地,你快好好躺着。”

“可是大哥伤成什么样,我也不知道,我心里着急啊。”

林琅一边说一边掉眼泪,那情真意切的模样,任谁看了也觉得她是个心疼哥哥的好妹妹。

沈氏松了口气,道:“他有你嫂嫂照顾,你就放心吧。”

她就说嘛,林琅跟兄长们的关系那么好,怎么会不心疼呢,果然是她多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