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8章 骚乱

与此同时。

栾教头已经抢步回屋,拿起木架上的棉衣、棉裤,便准备穿上。

一旁床上的栾娘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,在被窝里半撑起身子问道:

“相公,急匆匆地,这般所为何事?”

栾教头一边穿衣一边解释:

“外面铜铃作响,我怀疑有宵小犯庄,所以要出门查看追捕。你和孩子安心在此休息便是,不多时我便能回来。”

栾娘子闻言,温顺地点了点头,面带关切嘱托道:“相公,一切小心。”

栾教头穿好棉衣、棉裤,呵呵笑道:

“不是山猫便是一些宵小蟊贼,何足道哉?娘子多虑了。我们一家得三少爷搭救,一直未曾帮他立过什么大功,昨日他离庄前曾嘱托我看顾好庄内,为夫自当尽力周全上下,你且安心。”

说罢,他没再多留,转身提棒出屋。

栾娘子见他走了,眼中睡意尽散,而后看了看身旁两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睡梦正酣,她一脸柔和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……

……

另一边。

栾教头提棒出得门来,正准备朝东面铜铃声作响的方向走去。

这时忽然庄上骚乱骤起。

“走水啦!走水啦!”

“起火啦,外庄柴房起火啦,快起来灭火啊!”

霎时间,朱家庄内喊声四起,一盏盏煤油灯被点亮,一众庄客和家丁被喧闹吵醒,而后点起灯笼出门查看情况。

朱龙、朱虎也被吵醒,出门查看。

吴良搂着两个美妓,睡得正香,听得外面喧闹说外庄起火了,他倒是心安理得,丝毫没有起身动作。

他知道这与自己无关,自己现在的客房在朱家庄中央的内庄,内外庄可是有城墙阻隔的,那火怎么都烧不到自己这里。

不然那朱老太公也一样遭殃,自己安心睡觉便是了,天气这般冷,起来受寒挨冻么?

他可不是没苦硬吃的贱骨头!

另一边。

朱老太公人老了,睡梦也浅,听见喧闹后立刻起身。

小厮这时正巧进来通禀。

“老太公,不好了,外庄的柴房莫名起火了,且火势越来越大。”

朱老太公闻言一惊,赶紧披上貂裘出屋,他从内庄出来后,快步朝外庄走去。

来到朱家庄外庄,只见南西北三间存放柴火的柴房被点燃。

见柴房莫名起火,且火势汹涌,蔓延速度奇快,他一张老脸上神情紧肃,立刻和自己两个儿子指挥人手灭火。

此时寒冬腊月的,天干气燥,这木柴被点燃后,又被朔风一吹,登时火携风势,熊熊燃烧起来,将周遭点燃,映得四下恍如白昼。

只是朱龙、朱虎两个人指挥杂乱,使得朱家庄上下乱作一团。

朱老太公则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,大骂两个儿子不如三儿子朱豹,处事稳当妥善。

朱龙、朱虎听见这话,心里忿忿不平,但也不敢还嘴,只得厉声喝骂庄客家丁手脚磨蹭偷懒,把气撒在他们身上。

……

另一边。

栾教头见外庄另外几个方向失火,喊声震天,他略微一联想,聪明警觉的他立时瞳孔一缩,怒声道:

“果然有宵小犯庄!”

说罢,他二话没说,立刻抢步到朱家庄东面。

而那胖庄客、瘦庄客早已将东面的一个小侧门用钥匙打开,静候栾教头过来。

胖、瘦两个庄客抬头看另外三个方向火光冲天,宛如白昼,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。

见到栾教头快步冲来后,两人正想行礼。

可栾教头却抢身而出,出门去了。

胖、瘦两个庄客见状,只得赶忙跟上去。

……

栾教头来到方才发出铜铃声响的大概位置,借助微弱的月光略微一查看,立刻发现了足印踪迹。

他抬头一看,一道足迹正延山坳而上,阴暗的林间,隐约还能看到一道黑影。

胖、瘦两个庄客跟在其身后,看到足迹后,目露震惊,

那瘦庄客立时出声道:

“不是山猫,果然是有不知死活的蟊贼犯庄!想要来庄上偷取财物,定是如此。”

栾教头冷哼一声,跟着那明显至极且无法消除的雪地足迹,脚下用力疾驰追去——

胖、瘦两个庄客自是跟在其身后同行。

只是他们脚力不足,不多时便被栾教头拉开了距离。

武植有意引开这几个哨子,所以并未离开太远距离,就是为了给时迁创造机会,引那三个哨子追来。

他打开红外线夜视仪,见右眼上光幕出现的三个人形红点正寻踪朝他而来。

武植心中一喜,见鱼儿上钩追来,立刻按足迹夺路而逃……

他会少林十二路谭腿,所以脚上功夫不弱,速度自然不慢。

……

树上的时迁见状,目中露出担忧看向几人朝武植追去的背影,心中祈祷道:

“哥哥小心啊!那领头的什么栾教头太阳穴高高鼓起,目蕴精光,怕不是普通教头,定身怀卓绝武艺在身!”

念及此处,时迁眉头一拧,暗道:

“哥哥以身犯险,为我引开哨子。我定要完成今晚的任务!”

念及此处,只见时迁施展轻功,身形掠动间,轻飘飘从树上落下,如叶之坠。

紧接着,时迁轻而易举翻过朱家庄外墙,只见他沿着屋廊房顶行进,身形腾挪疾驰间,如鬼魅般朝内庄疾驰而去……

如今朱家庄骚动不休,根本没人注意得到屋顶上有一道黑影入侵。

……

另一边。

石秀、魏青、丁良三人按照计划,用火油将外庄的柴房点燃,引起了朱家庄骚乱不休后,立刻撤离。

三人负责的南西北方向并未撞到铜铃,发出异响引起岗哨注意。

原来是负责这三方的庄客惫懒,朱豹装好的铜铃自从被山上野兽撞断绳索后,便一直没有检修。

反倒是栾教头负责的东面,用作示警的铜铃一直检修盘查,所以武植才不巧撞上。

武植倘若知道这点,定然要暗骂一句:“算劳资倒霉!”

……

黑夜林间。

只有脚下踩着雪地发出的沙沙声响。

武植沿路返回,但总感觉背后貌似被一道锐利的目光给锁定了,心里莫名一紧。

他奔逃了半炷香的功夫,翻过了山坳,来到一片无林木遮掩的宽敞草地上。

突然,呼的一声响起。

武植耳朵一动,立刻侧身闪避开来。

嗤啦一声,一杆齐眉棍擦着自己的腰间划过,斜插进雪地里面,而后,长棍兀自轻轻晃动。

这时,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:

“宵小蟊贼,哪里逃!还不束手就擒!?”

武植瞳孔微缩,转头看去,却见一身穿棉衣棉裤、体态精炼的汉子,正在他身后不远处大声呵斥。

栾教头追着武植足迹翻过山坳,来到这无林木遮掩的空地上。

借助微弱的月光,加上自己敏锐的视力,立刻锁定了一袭黑衣的蟊贼,当下用力将手中的齐眉硬木棒投射而出,拦住蟊贼。

武植心中一惊,自己的脚步可不算慢,这厮紧追不舍便罢了,为何还能越追越近?

栾教头此时也心中惊讶,他的足下功夫和棍棒功夫齐名,可今晚追个蟊贼却用上了十二分力气。

直至出了密林,来到空地,借助微弱的月光才追到这蟊贼身后不远处。

他心中寻思道:“此人有这般腿脚,为何要做宵小蟊贼!?”

这般想着,他二话没说,立刻抢步上前。

只见栾教头脚步凝练,速度飞快,倏忽间他欺身上前,大手一弓,捏做鹰爪状,直接朝武植的肩膀捏去。

武植眉梢一拧,下意识拿起斜插在地的齐眉棍,一招横扫挥出,想要隔开这栾教头的攻势。

他心道:

“老子也不是吃素的,你这厮倒是托大,敢兵器脱手!而且这厮紧追慢赶的也难甩掉,倒不如直接将他打趴下作罢,免得跟个尾巴一样甩不掉。”

这般想着,武植目露凶光,手上用力,呼的一声,气势雄浑地将长棍挥出。

栾教头见状,眉梢微挑,暗道:

“这蟊贼倒是懂些棍棒,但看来并不精通!”

当下,他一招矮身下潜避开,继而使出一记扫堂腿,直击武植双脚。

武植一击没中,见扫堂腿袭来,下意识用棍撑地,而是身子腾挪跃起。

栾教头哼哼一声冷笑,捉住武植腾空设防不了的空档,一招扫堂腿使完后,大手趁势扭住那杆齐眉棍,而后只见他手上用力猛然一抖,那杆长棍登时剧烈震颤起来。

武植黑布下的脸上面色动容,只感觉虎口一痛,双手不自觉放开,见自己瞬间被缴了械,他瞳孔剧震,心中骇然道:

“这不是普通教头!!完了!!!”

正在武植震惊之时,那栾教头简单一震,便将长棍夺回手上,显得极其轻而易举。

而后他大手一掌击出,直中武植胸口。

武植来不及闪避,闷哼一声,整个人倒飞出去,摔在了雪地上……